世事難料, 看戲也如人生的緣份, 遇上好戲與否, 靠運氣多於靠眼光, 戲的卡士(cast)不一定保證質素。 今年的香港藝術節, 我挑了四部戲看, 挑戲的時候沒有預先做資料搜集, 祗憑名氣卡士。 結果是, 其中由於我對它的名氣認識最少, 因而最沒有期望的《動物農莊》(Animal Farm), 卻竟是我看得最愜意的一部, 尤慶幸看了來自新加坡的野米劇團(Wild Rice)的這齣戲, 使我對今屆的香港藝術節留下了一點美好回憶, 未致於所選四部戲”通盤皆輸”。
「所有動物皆平等,但有些動物更平等。」是George Orwell所寫的著名小說《動物農莊》其中的名句, 它面世六十多年, 已在世界各地被改編搬上了舞台無數次, 一般慣看舞台劇的觀眾大多對它的故事耳熟能詳, 所以, 今次要看的是野米劇團如何以形體劇場演繹這個劇場老故事。
野米劇團這次演出選用了簡約卻充滿創意的舞台設計, 舞台空而不虛, 簡而不陋。 整個戲沒有多餘的道具, 幾乎是演員的純形體演出。 老實說, 全劇大多數演員的體形並不很標準, 高矮肥瘦不一, 但演員塑造角色的能力非凡, 超越了各自體形的限制, 而且憑其澎湃能量填充了舞台的空間。 各演員於模擬各類動物: 馬、 驢、豬、 羊、 鴿子等的形態維肖維妙; 例如扮演馬的演員, 其踏蹄、呼吸、伸首引頸等形態生動而細緻, 馬的嘶鳴與噴鼻息直教我相信舞台上的她確是一匹馬。
野米劇團的《動物農莊》甚少使用實物道具, 但所動用到的都極盡其效果。 例如, 其中導演就將空調用的管道在舞台上發揮得淋漓盡致, 展現出無限創意。 空調管道在不同的場面分別象徵了風車及屠宰場的車子, 它的伸縮、延展及弧線性產生出的形狀變化, 結合了演員的鑽動, 在舞台上創造出奇異而有趣的視覺效果。
我在藝術節裡所看的四個戲中有三個都用上了現場敲擊, 但我覺得野米劇團運用的現場敲擊最為出色, 它充份發揮了現場配樂 (原創音樂) 及音響效果與演員及戲的互動作用, 而泡製出來的音響效果充滿趣味性, 兼且創意洋溢。 它在戲裡起著重要作用, 而它的角色正如它在舞台上所擺放的位置(舞台前左區, 明場), ---既不致淪為幕前點綴, 又不搶主戲; 它有機地融入整個戲裡, 於某個場面, 音樂師甚至介入戲中, 走進舞台中表演, 混為戲的一體。
野米劇團的《動物農莊》既貼近原著情節而又灌注了現代意義。 甫開場, 安排了穿著不同專業人士制服(包括護士, 軍人……)的角色以歌舞亮相, 然後在觀眾面前阧地褪去制服, 蛻變成原始穿著的動物, ---開宗明義, 立意與喻意明顯。 戲的處理不失幽默感, 充滿生氣與動力, 以輕鬆的方法演繹沉重嚴肅的題材, 縱使已熟悉原著故事的觀眾仍會看得趣味盎然, 嘻哈絶倒。 一百分鐘的演出全無冷場, 讓觀眾在笑聲中認同了: ”Four legs good, two legs bad” (四條腿的都是好傢伙, 兩條腿的都是壞東西) 。
全劇雖祗有七位演員, 但群眾戲的”大”場面調度處理出色, 例如, 槍決一批批無辜動物百姓那一場戲的場面設計與處理, 教人印象深刻。 這個戲的成功在於它的活力與創意, ---整個團隊、各個崗位(導演、演員、音樂等)的創意。
沒有留言:
發佈留言